鐵壁山莊 since 2004

最近關於「零體罰」政策的爭論沸沸揚揚，在第一線這些年後，本來想當然爾反對體罰的我，其實開始有了掙扎。對於自己的孩子，我依然維持這種原則，但是對於 在家裡常被體罰的學生，在學校沒有其他懲戒配套措施的情況下，老師真的很難施展手腳。老師當然會正向鼓勵，可是能鼓勵到天上去嗎？和家長合作溝通？可是， 在私立學校裡，和家長聯絡時如果不懂拿捏分寸，「憂」報得太多可不行呀！對於懶散極不負責、進度落太多、家裡又打得很習慣的學生來說，老師的兇臉也不算什 麼。藝能課留下輔導？不行耶！那是學生的受教權。最後，只剩下一招--在放學後將學生留下輔導。這樣，學生才真的會慌，家長也會覺得老師很認真。也就是 說，如果不能用立即的「痛感」使學生做他該做（也許該說是家長期待他該完成）的事，那麼就只能靠老師額外付出「青春」跟他慢慢「磨」了。

可 是，在校工作時間已經是近十二小時，六點才下班，家裡又有幼兒要顧，還時有作業改不完必須帶回家，兩相權衡之下，我不可能永遠當 7-11 的老師呀！去年我真的就是犧牲家庭與健康，拋夫棄子的跟學生耗，但是這學期開始，我知道這樣真的不是長久之計。當然，要說有些學生因此被我放掉了，我也不 能否認。我只能在我上班時間盡力而為，這是我最後找出的平衡點。

扯遠了。

今晚全家去家樂福的美食街吃晚餐。小黎早早吃完 下桌，我就帶他去閒晃。小璞吃得多又慢，所以和鐵壁繼續吃。後來鐵壁跟我說，他們目睹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爸爸在吃飯時很生氣，拍打他三歲兒子的頭，不知道他 兒子是哪裡不乖。當時那位爸爸的旁邊坐了一位七、八十歲的外省老先生。他看到後，跟那位爸爸說：「你不要這樣打你兒子。」那位爸爸聽了，氣得又打他兒子一 下。老先生又說：「你有甚麼話，好好跟他說，不要這樣打他。」爸爸惱羞成怒：「我打我兒子，關你什麼事？」這下，在附近用餐的人全都看著他們了。

這位老先生平心靜氣地把手指舉起來，指著周遭的人群說：「你打你兒子，和我們這裡每 一 個 人都有關係。」

後來，那位爸爸尷尬的吃完那餐飯，也餵他兒子吃完那餐飯。而那位老先生的話，還是在我心頭縈繞，像投入深水的石子，漣漪圈圈散開，久久無法恢復平靜。